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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川北地区古族及其氏姓演变(一)

——兼论嫘祖暨嫘祖文化在盐亭

发布时间:2022-02-14 15:28 信息来源:县党史研究室 阅读人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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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川北地区古族及其氏姓演变(一)

——兼论嫘祖暨嫘祖文化在盐亭

刘泰焰

 

一、川北的古蜀先民

出土文物表明,早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即距今一万年前,川北便有古蜀先民活动生息。富驿地区所在的盐亭、南部诸县处深丘到浅丘地带,土厚地沃、气候温润,更有多处溢出地表的咸泉,具有人类和动植物生存发展的优越自然条件。197910月,在镇南80里盐亭金鸡邻县射洪仁和公社发现旧石器时代晚期“射洪人”顶骨化石(40岁左右男性,详见附录一),是地处盐亭、射洪、西充、蓬溪四县交界,汉代即有黄妇(虎)古城,属广汉县(治在今射洪广玉坝);南朝宋元嘉十九年(442)置东关县,治在今盐亭金鸡旧县坝,元至元二十年(1283)省归盐亭。从相关研究资料参知,当时已进入“母系氏族制”,妇女在氏族社会中占支配地位,子女知母而不知父,经济生活主要是渔猎和采集。“他”的发现是为1976年于原四桂公社(今属金鸡镇)胥坝桥建修工地出土散乱的水牛腿骨、鹿骨,以及烧焦木柴化石系先民猎兽烧食遗迹的力证,也为盐亭、南部、阆中一带多处新石器时代遗物遗存找到了主人。看来“伏羲母国在阆中”、“黄帝梦游华胥国”以及“丝源在蜀,嫘生盐亭”、“西陵故国,嫘祖圣地”等神话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尽管对“射洪人”的族属未见有研究成果公布,但我们根据后世史志之书及地方文献的记载推断,“他”应当为商代即已强盛的氐人先民“螺”部落(螺部落即伏羲女娲母国阆中华胥氏)。

螺,后亦作嫘,即司马迁《史记》所载西陵氏嫘祖的嫘。螺是一个最早发现发明养蚕治丝的部落,因以象征桑蚕丝的“螺”为图腾(详见附录二),不过那时养的是名为“蜀”(原有虫旁)的野蚕。汉许慎《说文》:“蜀,葵中蚕也”(晋郭璞注《尔雅》径改“葵”为“桑”),而这种野蚕是一种能螫人的毛虫,所以人们便用竹签来夹拾挑拣它,并因此而发明了“筷子”。经过长时间的驯养培育,才使它成为家养的光皮的蚕,这种变化在蚕乡,大凡亲历过蚕事的人都是普通常识。皆知蜀是原蚕,它们都是能吐丝作茧的昆虫。而在两千多年前出生贵族的韩非、淮南王们未历蚕事,在他们的著作中仅凭螫人与否这个片面把蜀与蚕对立起来以分利害,显系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看来,古往今来人们一直以为“蜀国得名就由于最初养蚕的缘故”是很可信的。三国魏人鱼豢的《魏略》中记载:“氐人善织”云云,由此可知氐人继承和发扬其先人“螺”的事业。按“氐人即蜀人”、“蜀人为氐人的一支”(童恩正《古代的巴蜀》)。氐人以东蜀为发源地,向北过广元翻秦岭,分布陕、甘间,与自西而来的羌人融合成为夏和周先民(商先民北狄,当为“北京人”—“红山人”后裔。商未并蜀,故其九州无梁州);向西过涪江到古绵边堆山发展蜀山氏并与川西北的羌人融合而成蚕丛氏,一部分向川西平原湿地与鱼猎先民合于鱼凫氏。今四川凉山彝族在追溯其悲壮的迁徙(移)史时,首当其冲的问题是“啰嗦”从哪里来?窃以为“啰”即“螺”;“嗦”即“蜀”,皆从古音记述从“螺”到“蜀”再到夷(彝)徙的渊源,情如印地安人追溯族源系“殷都安阳”之说类似。今川北盐亭、南部一带旧时饮“咂酒”,嫘祖生日举火把游山,祈雨“烧龙背”等民间习俗与彝族相似,可为佐证。1921年在成都白马寺发现大量古蜀铭文,至今难以辩识而称“图语”(或与字义古音变易年代久远无法追溯有关),专家分析当如殷墟甲骨文般,是被埋藏的历史档案。学术界认为氐羌融合即为《帝系姓》著录之蜀山氏。但《尚书》有言:“武王伐纣,庸、蜀、羌、髳、微、卢、彭、濮,实会牧野”,却是把蜀和羌分开列为方国的。而我们已知庸国在川东与鄂西(都今竹山),羌处川西北,显然,蜀即指据川北之氐蜀(也作叟)了。这是否说明早在商周之前的蜀山非指岷山,而指川北的剑山(古亦称梁山)呢?氐人还向西南过涪江,开拓发展,今三台南角与中江交界处,秦汉有郪王城,是谁之妻有如此脸面可为之置王城都邑呢?我们认为如黄妇城一样,非黄帝妻嫘祖莫属了。可见嫘祖文化影响之深远。氐人还向东跨渝水(嘉陵江)达宕渠(今渠县)一带,与自川东西来的板楯蛮融合,形成战国秦所称之“賨人”,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又与彭、濮(僰)等少数民族泛称为“僚人”。

二、川北巴族来源辩

从《尚书》所言看,武王伐纣,不见有巴。而晋常璩《华阳国志·巴志》却说:“武王伐纣、前歌后舞也”。大概因此,童恩正先生便认为参与伐纣的“彭国可能是巴人的一支,也可能是巴人的代称”,也就是“歌舞以凌殷人”的巴了。遗憾的是童先生所说的彭人,其活动地在今湖北中北部的南漳县一带,距蜀巴甚远,故这个彭即巴说不能成立。我们认为还是以“板楯蛮”代指参与武王伐纣的巴较为妥贴。史载“板楯蛮”是古巴人的一支,分布在川东。而巴族早在周以前居今湖北清江流域下游的长阳西北一带,后向川东扩展。正是这部分与庸人融合的巴人,后被称为“板楯蛮”,大概早在周武王伐纣之前,他们已经渗入中庸(今重庆万州区辖境及今四川东北达州、万源一带),因而北与中原殷商接近,并取其途参与伐纣,而未与蜀中八方国同列也。史又载:“板楯蛮喜歌舞、善弩射、长于狩猎、勇敢善战,号为神兵”。相传战国秦昭襄王时(公元前306—前251年)曾为秦除虎患有功,汉初助刘邦定关中。既如此,当年代表巴族、巴国助武王,献歌舞以凌殷人,不是更令人信服吗?我们认为也正是这支先于廩君入川的古巴人,后来往西扩展,与渝水沿岸住的氐蜀彭濮人融合而构成賨人。“板楯蛮”得阆山渝水的滋养和氐蜀先民的薰陶,其经济生活和文化习俗上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例如他们曾经以凌殷人的歌舞,在威猛神异的基础上增添了祈祝、驱邪的生活色彩,因而成为延续数千年之久的“巴渝舞”,在民间则衍生为“傩戏”。至今在富驿镇北剑南山区仍保存着受到南部县人民政府抢救保护的傩戏(俗称“跳祼罗”,傩、裸、罗显然与螺、嫘、雷古方音同)。

另据《山海经·海内经》:“西南有巴国,太皞生咸鸟,咸鸟生乘厘,乘厘生后照,后照是始为巴人。”《补史记·三皇本纪》:“太皞(昊)庖(伏)羲氏,母曰华胥,履大人迹于雷泽,而生庖羲氏。”《路史》:“太昊伏羲氏,母华胥,居于华胥之渚。”其注云:“所都国有华胥之渊,盖因华胥居之而得名,乃阆中渝水也。”蒙文通《古族甄微》:“渝水巴山秀在阆中,巴歌渝舞之所自出,此巴古国也。”刘先澄等《古城阆中》:“阆中民间传说,华胥在阆中南池(古称彭泽大池)边孕育伏羲。”“古彭国遗址在今彭城镇彭城坝。这个部族曾同巴蜀其他七个部族一起帮助周武王伐纣,故《华阳国志·巴志》说:‘周武王伐纣,实得巴蜀之师。’”又据《书·牧誓》孔颖达疏云:“彭(国),在东蜀之西北。”古时川北统称东蜀,孔氏之疏与阆中彭国位置相符。反复研读这些记述,我们似乎悟出,“雷泽”即“螺泽”,后易名“彭泽”,这是否说明到商末,已与螺部落后裔氐蜀融合的板楯蛮巴族,已经在阆中彭池建立了方国——彭国呢?若然,则如童恩正先生所愿,而用这个“彭代巴”,岂不更合适吗!

但是,童恩正先生不赞同“板楯蛮”賨是巴族。其理由有三。一是这两种民族的发源地不同。一在清江(夷水)一在嘉陵江(渝水),注引《华阳国志·巴志》:“阆中有渝水、賨民多居水左右”。二是姓氏不同。巴族有巴、樊、瞫、相、郑五姓,而“板楯蛮”有罗、朴、督、鄂、度、夕、龚七姓。三是传说信仰不同。巴人因“廪君死,魂魄世为白虎”,是崇拜白虎的,而“板楯蛮”却专以射白虎为事。这就证明“板楯蛮”与巴族不但族系不同,而且二者之间是有严重对立和斗争的。我们不同意童先生见解的理由恰恰是童先生自己的一句话:“同一巴族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时代中其发展是各不相同的”(《古代的巴蜀》四川人民出版社19794月第一版第42页),正如童先生考证“氐”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域形成蜀(叟)、徙(斯)、冉、駹(《古代的巴蜀》作“马龙”,误)等氏族一样。如果以为板楯蛮、賨人不是巴人,那么巴文化对阆南一带的影响未免也来得太迟了。